當代基督徒的行動與信念雜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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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曠野226期】2018年10月出刊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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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10年出刊
本期目錄:

都是為了下一代——翻過二二八暗黑山頭的心跡

真正的應許,或真正的含糊?

介紹臺大成立初期的老師(3)——農業工程學系的開創者牧隆泰

那看不見的東海心(下)

打開天窗

 


號角
都是為了下一代——翻過二二八暗黑山頭的心跡

蘇南洲

事過近三十年,很多好友覺得我近來好像有點老年癡呆了,一再反覆講談「二二八平安禮拜」及「二二八平安運動」1990-2000那十年間的事。其實,我是等了近三十年,確定我再不出來談清楚,也不會有人想來弄清楚的。這不是要清算誰,或標榜自我,而是看透在這「消費主義」盛行的台灣社會,一切只要有東西來「消費」,並無心細看其中從生產到結果的逐一過程及其苦心孤詣,且「消費」過後即無情地拋而棄之的現實;另一方面,也是我個人從推動「二二八平安運動」所遭致的身心重大傷病中漸漸恢復力氣與勇氣,才能負荷以每月約一兩千字的緩慢進度,勉力匍匐前行,目前已寫的不過其中十之一二,也許還需假以二三年時光,方能竟功。

三十年來,舉凡涉足「二二八運動」一事者,衝鋒犯難者有之,無私付出者有之,前倨後恭者有之,忍辱負重者有之,見利忘義者有之,自私殘忍者有之,迎懼多面者有之,貪名冒功、圖割稻尾者有之,淡泊明志、風清雲淡者有之,不一而足;如今江湖浪盡,活脫是面照妖鏡或是場現形記之台灣社會百態。

這些年有許多歷史學者,在窮盡文史檔案不可得之餘,展開口述歷史之補白,但大多圍繞在七十年前的「二二八事件」之各般事蹟及責任歸屬等事宜,其中有史有非史(如雜感等任意評說),卻多無視於三十年前開始的「二二八平安運動」,之所以能夠翻過台灣最暗黑山頭——「二二八」的前後過程中之信念與行動,這才是真正能幫助下一代年輕人翻過台灣其他重重暗黑山頭(如轉型正義、司法改革等)的近距離經驗實錄。許多人甚至以為今天之既有,是理所當然或天經地義的,而不知珍惜,甚至隨意棄毀。

聖經馬太福音有云:「凡有的,還要加給他;凡沒有的,連他所有的,也要奪去。」(和合本)這段譯文有點費解,但若將之譯為:「凡懂得珍惜的,還要再加給他;凡不懂得珍惜的,連他自以為有的,也要奪去。」這就通了。

未來,才是硬道理。有未來,才有一切,所有的信心、希望和愛才都是活的;所有真理、生命和道路才是有意義、有價值的。沒有了未來,所有的努力勢將燬之一炬。我人搞考古、搞歷史,不外是為了鑑往知來,鑑往是手段,知來才是目的,二者不可混淆。若是錯把手段當目的,那是玩物喪志,死命盯住自己的腳趾頭,卻不願抬頭看前面道路,最後只有車毀人亡的終局。

格局與視野,才是主心骨。「二二八平安運動」自始的定位,便是二二八乃台灣史上最大的國家暴力大悲劇,所以需要國家級的慰靈者(兩位總統牧師)聯手出面,在國家級教堂(台北懷恩堂),用施暴者的語言(華語),引施暴者代表(郝柏村等外省籍黨政軍代表一干人)入局,以柔性抗衡(soft encounter)的方式(讓對方無機會抹黑,也不易拒絕),所進行的大尺度轉型正義之社會工程。

對的事,就要以對的人,在對的場所,用對的方式來進行。「二二八事件」已經死傷過大,絕不能再採對抗的方式,不然二二八家屬會先退場,必須是既介入其中又超乎其上的(宗教的、柔性的、沒有傷亡的)良性互動對話方式,才能奏效。

「二二八平安禮拜」之作為「二二八平安運動」的起手式,是經過個人長年的籌謀,集數十年受基督教會的薰陶、近十年在專業上反覆操練的建築設計方法、在大學時編雜誌(《境與象》和《葡萄園》)、組文史哲讀書會同時逃避教官的追蒐、經過在警備總部地下室的恐怖經驗及其十多年的監控騷擾、在服役時受到保防科的凌辱經驗、在台大城鄉所習得的空間社會學、辦雜誌(《曠野》和《新新生命》)的經驗、甚至少年時習得的圍棋與橋牌技藝……將所有能使得上的心得和本事都使上了,渾然而成的社會性多重設計精品,可謂之「十年磨一劍」的極心力作,絕非唾手可得、水到渠成的便宜貨。

蒙上主特別的保守,在1991年起擔任〈二二八關懷聯合會〉執行長及1992年起擔任〈二二八關懷聯合會〉理事長林宗義特別助理八年期間,林博士代表二二八受難家屬出任各種官方二二八委員會副召集人,林博士返台時要我隨他去開會,林博士沒能返台時則委我代表他去開會,可謂之無役不與,至今仍留存十多箱的各式會議檔案資料,隨我來回搬遷五番,皆尚待有志者齊來整理、爬梳。1995年12月〈二二八事件紀念基金會〉成立,此前多年的重要情事(如二二八紀念碑建碑事宜及真相調查),基金會方面未必通曉,創會初期四年林博士和我都是基金會董事。其間過程,全然不計個人安危與利害得失,誠為大義當前,不容遲疑之壯行。如今數位令人景仰的關懷二二八之哲人(如林宗義、翁修恭、王敬弘等)已遠,我倒成了唯一連貫前後僅存的殘果,逼得我不得不撐起餘勇,再不整理出來,這段翻過台灣暗黑山頭的珍貴心路與足印,恐怕就要盡成灰或如煙了。

如今雖綠色已然執政,也祭起轉型正義大旗,卻似纏足小腳走大路,甚難開步,想在那特藍的年代裡,「二二八平安運動」得以在黨政軍特的槍林彈雨中如龍騰虎躍,最後竟連十分鄰近總統府的新公園(後改名為「二二八紀念公園」)都成功拿下來做為立「二二八紀念碑」的基地,還有真相調查、道歉、賠償、設二二八紀念日為國定假日、成立二二八紀念基金會等等事宜,皆一一完成,這簡直是台灣版「不可能的任務」;若非有上主的恩手帶領,恐怕連一件事都辦不成。

談起「二二八平安禮拜」與「二二八平安運動」,也未必盡是極其嚴肅、甚至無趣的事,其實連「圍棋」與「橋牌」的心法,都在「二二八平安禮拜」中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呢!這得有請列位看倌,耐心容我在往後的《曠野》中繼續娓娓道來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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