點閱瀏覽

人與自然／河川的再生

◆ 彭海瑩

藍色水路驚豔

某個週末午後，南洲和我前往台北五號水門的大稻埕碼頭，登上輕捷的渡輪，經由藍色水路，航向淡水碼頭。

淡水港又稱滬尾海關碼頭，1865至1905年間為其黃金時代，當時做為台北城物資集散中心的正是大稻埕，昔日洋行、商家、豪宅林立，如今雖多只存斑駁古蹟，但遙望淡水河右岸與當代高聳新建築交錯雜陳的天際線，仍不免令人遙想往昔繁華風情。

迎風船艇一路行過台北橋、重陽橋、社子島、關渡碼頭、關渡大橋、紅樹林……來到浩浩蕩蕩、潮汐漲落的淡水河口。一路上導覽員解說著歷史典故、生態現象，眼前雖談不上鳶飛魚躍，但也不乏各形各色的水鳥和偶爾匯聚船邊的魚群。緬懷百年前淡水河通航、貨運的盛況，不禁憶起過往暢遊萊因河、威尼斯大運河、塞納河、涅瓦河、哈德遜河以及密西西比河……的愉悅行旅。

河川的美麗與哀愁

每個美麗的城市幾乎都有一條迷人的河川。

人類早期的文明，無論東、西方，都與河流密不可分；河流供人飲用、滋潤大地、灌溉農田、餵養牲畜……人依河流而生，也藉著河流與造物主和大自然對話。人與河流本來如同母親與孩子的關係，河流孕育了人類的文明，也開展了人類多元的未來。都市興起後，蜿蜒的河川柔化了城市剛硬的線條，早年的河運興盛，也帶動了沿岸的昌盛。

不幸的是，在人類逐漸產生對大自然恣意強取豪奪的貪念與行為下，河流逐漸變得污穢、壅塞，不再能成為與人相依共存的伙伴，相反地，她溢出原有的界限，氾濫、發臭、嗚咽，唱出無可奈何的輓歌。

就以淡水河為例吧！她原本是臺灣北部最重要的河川（基隆河、新店溪、大漢溪均為其支流），也是台灣三大河川之一（僅次於濁水溪及高屏溪），壯闊幽深，風光旖旎，曾是無數人賴以為生的交通命脈，也繁榮了淡水、艋舺等港口；然而隨著都市的擴張、工業的興起，淤塞與污染日益嚴重，淡水河失去了原有的活力與生命力，貨船無法航行，水色污濁、臭氣難當。有一個盛傳的故事：法警押解犯人經過淡水河，犯人趁機一躍而下，企圖逃走，法警正無技可施，逃犯卻鑽出水面大聲呼救，他寧可入獄，也受不了淡水河中的惡臭。那個年代，淡水河有個惡名：「黑龍江」！

從輓歌到新生

然而，情況似乎有了改善，在環境意識覺醒，永續發展思潮普及下，經由環保團體與公部門的努力、推動，1980年代末期開始的淡水河整治計劃（包括1994年基隆河截彎取直、2011年「淡水河曼哈頓計畫」……等）逐漸看到成效。亮麗陽光普照下，重新可見波光粼粼、水波盪漾的大河氣象，清風徐來，河水不再異味撲鼻。左岸的觀音山與右岸的大屯山系隔著寬闊的水面遙遙相望。觀山、賞水，在在令人胸懷開暢；再加上沿河周圍的植栽、環河自行車道的闢建，以及河濱公園的綠美化、自然保留區的設立，淡水河真可謂起死回生，展現出比昔日更耐人品味的美麗容顏。

就像19世紀曾被稱為「死河」的倫敦泰晤士河，以及90年代的巴黎塞納河，都在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精心整治下，成為如詩如畫，可遠觀也可親近的綠色河廊。

期待河川水域大變革

台灣的主要河川共分131個水系，這些年來，各地方政府也陸續分別進行整治，宜蘭的冬山河應是最成功的例子，台中的綠川、柳川也有不錯的成績。2017年，行政院參考日本京都鴨川和南韓首爾清溪川的整治工程，批核了2,500億高額預算，針對全台30餘條都市河川進行整治，希望能透過排水系統重建、水資源保護、清除淤積、改善污水排放（包括工廠、住家、禽畜飼養場）、營造濕地……等方式，打造親水、適於遊憩的景觀河川。

上述行政院前瞻基礎計劃中的水環境建設，加上水利局、水保會等單位推動的河川治理，台灣河川水域勢將進入一個大變革期；曾經令人慨歎、忽略、敬而遠之的自然河流，將再度成為生活、環境中的重要角色；不但可以營造不缺水、喝好水、不淹水的優質水環境，而且活化水岸空間、展現水岸魅力，河流中有魚蝦洄游、繁衍，更可進行操舟、揚帆等水上活動，那種景象與情趣實在令人期待、嚮往。

在此河川再生的過程中，若能注重自然生態保護、不破壞原有生態及歷史樣貌，事先進行環境影響評估，採用適切而非過度的生態工法，連結在地情感，不純粹以美化、觀光為目標，方能使河流真正成為都市的生態綠洲，免於造成另一場生態浩劫。

亙古到永遠的生命之河

上帝創造天地，從伊甸園流出一道河，滋潤那園（創世記2章10節），這條河貫穿整本聖經，終極完成於啟示錄：「天使給我看一條生命水的河，明亮如水晶，從上帝和羔羊的寶座流出來。」（啟示錄22章1節）。

在聖經中，河流常是生命的象徵，詩篇第1篇就說：「唯喜愛耶和華的律法，晝夜思想，這人便為有福，他要像一棵樹栽在溪水旁，按時候結果子，葉子也不枯乾。」詩篇46篇4節：「有一道河，這河的分汊，使上帝的城歡喜，就是至高者居住的聖所。」以西結書4章7-9節：「河水所到之處，百物都必活且滿了生命。」先知在追求社會正義的時候說：「唯願公平如大水滾滾，使公義如江河滔滔。」（阿摩司書5章24節）。就連耶穌也親口指示：「人若渴了，可以到我這裡來喝，信我的人，就如經上所記，從他腹中要流出河水的江河來。」（約翰福音7章37-38節）。